一場即時雨

文：遠古農莊／許素桂

俗諺說『六月火燒埔』，都還沒進入農曆六月已經是火燒埔了，如果不下場午後雷陣雨，連人都要曬成乾了；踩在農地上，發現黑黑鬆鬆的農地已經灰白ㄧ片，就像人脫水一般，嘴唇灰白且脫皮，彷彿吶喊著：『給我水啊！渴死了！』。

園子裡較需要水的作物－彩椒、長豆、茄子、瓠瓜的葉子已經呈現缺水狀，不是乾枯就是捲曲，這二天園子裡必須輪流灌溉了，我們用的是自己從山腰拉的山水，水量不是很豐沛，我跟隔壁翁先生商量借用他的ㄧ部分山水，兩管齊下，希望解決乾旱的問題，然而這有限的山水，要供應筊白筍田和其他的作物，真的相當拮据啊！



傍晚，熱到只能晝伏夜出的我，去查看灌溉的狀況，天啊！這樣ㄧ畦ㄧ畦的灌，實在有些緩不濟急啊！不自覺的抬頭看看天空，依然沒有一片烏雲，不過卻打著悶雷，內心不免吶喊：『下點雨吧！老天爺！不要光是打雷啦！下點雨啦！』，涂大哥笑我傻，他說：『看天空就知道，不會下雨啦！』其實我也不抱希望，只是內心吶喊而已，前幾天也是這樣，只聞雷聲，不見雨點呢！

眼看高麗菜芽這週即將量產，可是葉片似乎乾到都快發白了，『會不會太老啊？』我心想：『摘一些回去煮看看』，也許她們必須優先給水啊！

夏天菜色較少，總想種一些較稀罕的，增添菜色，去年聽說有ㄧ種夏天的高麗菜，我試種了一批，採收時才發現實在有夠難吃！只能用來切細做水餃，ㄧ點高麗菜味都沒有，真的很奇怪，當時採下高麗菜任它發芽！卻意外發現這樣的高麗菜芽，風味獨特，非常可口！也因此今年才大量種植它，變成這個季節遠古農莊獨有的菜色。

晚餐時，涂大哥邊煮邊說：『高麗菜芽好像有ㄧ點韌耶！可能要煮久一點。』我對他的觀察一向不太信任，男人對有些家事的敏銳度和感覺常常有些遲鈍，於是好奇的掀開鍋蓋試吃看看：『不會老耶！又香又嫩喔！』調過鹽巴和油之後，我特地挟一大把給他吃，嚼了兩下之後，他也發現真的好嫩啊。

吃過晚餐不久，突然刮起很強的東南風，我正覺得納悶，這兒通常晚上不會刮東南風，而是奇萊山的晚風，今晚卻越刮越大，還聽見遠方芋頭田不斷發出聲 音，這聲音一直移過來，我正好奇 ：『不會是下雨吧！』推開前門卻只見風不見雨，正轉身時，突然間，雨點斗大的下了過來，被風帶進了走廊甚至屋內，好大的ㄧ場雨啊！我趕緊進氣象局網站看看，這下的是什麼雨啊？只見氣象圖裡北花蓮上方呈現紅色的豪雨圖，真是奇怪，全省就只有北花蓮下這場雨耶！難道老天爺真的聽見我的吶喊？總之，無論如何，真是感恩這場即時雨。

有時山不轉路轉，總有ㄧ些意外的收穫；南瓜也是這樣的情形，六月時，南瓜葉子肥碩無比，就是不開花，我請教農改場該怎麼辦呢？她們說：『已經這樣就來不及了，南瓜必須早ㄧ點摘心，留三條主藤就好。』既然來不及了，我想：『乾脆賣南瓜心吧。』就這樣賣了三週的南瓜心；最近採南瓜心時，卻意外發現，結了好多南瓜，我為它們一一套袋，有些已經被瓜食蠅下過蛋，可是好像也繼續長大，只是有個小硬點罷了，六月中旬時開的雌花只要被下過蛋ㄧ定掉果，最近的南瓜卻能劫後餘生，真的不太懂，會不會因為天氣熱了，南瓜果實長得快一些，雖被下過蛋，然而癒合組織很快將它硬化，讓瓜食蠅的寶寶來不及長大吃它呢？瓠瓜好像也有同樣的情形，是不是也因為這樣，所以說『適地、適時種是最省事的呢？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