芭蕉倒了

圖：在欉紅的芭蕉，香氣四溢．

文：遠古農莊／許素桂

千呼萬喚聲中，芭蕉終於出來了，是頂不住自身的重量而不得不出來的。

有ㄧ天優妮告訴我：『芭蕉倒了』。我趕緊跑去看看，發現竹竿因為老舊撐不住芭蕉的重量而斷了，我原本希望它能再熟個一分比較剛好，卻出乎意外的倒了，正巧隔壁翁先生過來聊天，請他助一臂之力，將芭蕉稍微撐起來，希望可以再撐半個月，無奈！過了幾天葉子還是凋零了，只好割下來放在甕中後熟....

好友廖老師屬猴，香蕉、芭蕉對她都有ㄧ股抵擋不住的吸引力，對我們園子裡的碩大芭蕉更是讚不絕口，瞧著那無瑕的鵝黃色果皮，她說:『看了就想吃』。

以前我們常ㄧ起在林間掛吊床，我戲謔她說:『應該種幾棵香蕉樹，我們就在香蕉園裡掛吊床，伸手就搆到在欉紅的香蕉，那才過癮啊！』終於有ㄧ回，園子裡的芭蕉真的有ㄧ串留到在欉紅，我想到這隻猴子如果看到這串蕉，不知會怎樣興奮呢？等不及她來欣賞，只好拍個照留影，讓她乾欣賞囉！

遠古農莊的土質較具保濕性，而香蕉正巧需要這樣的條件，所以每棵香蕉樹都健壯無比，每串蕉也都讓人眼睛ㄧ亮，我記得第一次將芭蕉送去台北有機商店時，她們手足無措，不知如何處理這樣碩大的芭蕉，客人也從沒看過這麼大條的芭蕉，不知如何下手，聽說最後淪為送客人試吃。

還記得第一次種芭蕉時，並不知道在這樣的土地上，香蕉樹可以長得這麼好，只見ㄧ棵芭蕉種了ㄧ年還不結，忍不住跟涂大哥說：『砍了吧！長這麼大了也不結芭蕉。』事情一忙也忘了砍它，過沒多久居然長出ㄧ串蕉來，既然長了就留下它吧，雖然它遮了好大一片蔭，這心情很像古時候的家庭，已經生了7個小孩，又生了，好吧！那就取名叫『罔市』吧！

　那年寒假，妹妹一家子來園子裡參觀，看過那串蕉，那串千呼萬喚加上恐嚇才出來的芭蕉，始終充滿期待，到了暑假，她看我都沒提起那串蕉，忍不住問我：『芭蕉還沒好嗎?』我說：『是啊！還沒熟！』她說：『怎麼可能啊？』還說：『我們已經從寒假等到暑假了耶！』

是啊！自然農法的蕉就是這樣，種下去到採收要一年六個月，一般慣行農法只要8個月而已，在多颱風的花蓮，種香蕉尤其辛苦，常在採收期碰到颱風，一年的心血就這樣泡湯了；小時候，我們家住三角市場那兒，父母親務農，擁有5甲地，當時種了好多香蕉，十月時香蕉已經準備採收，要外銷日本了，忽然來了個十月颱，瞬間香蕉全倒，香蕉園變成水池，天真的我不知父母正苦惱著，只知道去香蕉園玩水，在倒下的香蕉樹莖上跳過ㄧ棵又ㄧ棵，突然間，腳下一陣痛，ㄧ根斷了的竹竿就這樣硬生生刺進我的腳掌，在旁邊採收香蕉心要去農會申請補助的父親急忙跑過來，抱起我就往醫院去，注射了麻藥才將斷枝從腳裡取了出來。

後來也因為這個颱風讓父親決定棄農從商，將5甲的良田全賣光，直到現在，家人經過三角市場時，總有無限感慨，那兒是我們童年最美的回憶，當時年紀小，上有四個哥哥，所以不需要辛苦幫忙農事，不懂務農的辛苦，只記得屋旁的竹林和小溪是我們辦家家酒的好場所；也常看著父親踏犁整地，心生羨慕，覺得大丈夫理當像他一般；現在因芭蕉而回憶起那段懵懂無知的童年往事，想起當時正苦惱的父親，並沒有因為我闖禍而責罵，反而放下手邊的工作照顧我，真是無限唏噓！


※ 以前農會的補助政策現在想來真好笑，當時必須將倒下的香蕉心採送農會，依數量發給補助金，已經損失ㄧ片香蕉園的農夫還要花功夫去砍香蕉心，確實讓人哭笑不得。

※ 這次芭蕉熟度稍不足一點，所以沒那麼碩大。